藍磨坊,燈紅酒綠,鶯歌燕舞。
雲鏡南不敢回自己的府邸,他已在藍磨坊呆了一天一夜。
他不討厭素箏公主,甚至是喜歡她。於是,在臨去南疆的那次壯師酒會上,他第一次見到了她,並且做了一件自己也預料不到的事。接著,暴風驟雨便接踵而來。
雲鏡南剛剛出了一趟遠差,累得不行,又剛剛升了黑龍騎將,還處在興奮之中。如果這時就和公主麵對麵地坐下,他不知會發生什麽事。至少,他暫時想好好享受這難得的奢糜生活。
舞娘在台上扭動身肢,舞姿曼妙而充滿**,每一件薄裳向台下丟去,台下觀眾便發出一陣貪婪的呻吟。雲鏡南對此不感興趣,他是藍磨坊的常客,也知道那舞娘身上的衣服有八九層之多,到最後也不會滿足他的眼球。
他更樂於和藍磨坊的姑娘們在包廂裏打情罵俏。
姑娘們也願意和他在一起,這個客人雖然毛手毛腳,但從來不要陪夜,給賞錢時卻素來大手大腳。
“曲姐,玩點新鮮的吧!”雲鏡南道。再漂亮的姑娘,再豪華的包廂,呆上一天一夜也會索然無味。
曲姐是藍磨坊的女老板,徐娘半老而風韻猶存的那種。現在還不到營業高峰期,她樂得在包廂裏陪著雲鏡南一起胡鬧。
“喲!阿南,你可是升了黑龍騎將,口味也挑剃了啊!從前在這裏玩三天三夜都不肯回家的。”曲姐在阿南耳邊小聲說道。
“咦,你怎麽知道我升了官?才不過一天功夫。”
“你可別小看藍磨坊,到這兒來的高官顯貴可不在少數。”
“都有誰呢!”雲鏡南來了興趣。
“這可不能說。就象他們問起阿南大人的事,我也不能說出來一樣。”
“嗬嗬,我不過試探下曲姐,看你的口風嚴不嚴!”
曲姐附耳笑道:“這自然是打死也不能說的,牽扯的人太多了。”她坐直身子,對一個姑娘道:“取占卜糕來!”
“占卜糕?”
“是啊,這是近幾天才流行起來的玩法。由占卜女巫寫下條子,做進占卜糕裏,客人隨手拿起一個,就會指明近期的運道。”
雲鏡南失望地靠回椅背,道:“我從來不信命的。”
“遊戲而已。”曲姐笑道。
姑娘已端著一盤糕點進了包廂,上麵是三四十個小蛋糕。
雲鏡南不好撫卻曲姐殷勤的眼神,隨手取了一個掰開,將裏麵的字條塞給曲姐,一手將蛋糕塞進嘴裏。
“唉,牛嚼牡丹!這可是十八樣幹果精製而成的。”曲姐搖了搖頭,就燭光邊將字條攤開,臉上立時沒了笑容。
“怎麽了?”雲鏡南本對字條沒有興趣,但看了曲姐的表情,反而來了興致。
曲姐一麵將字條遞到雲鏡南手裏,一麵尷尬笑道:“阿南說得對,占卜是當不得真的。”
雲鏡南將字條攤好,見上麵寫著“今天之內,必有大難!”,大笑道:“曲姐,你這生意做得不厚道了吧?明明是想讓我在這裏多花一天錢啊!”
“天地良心,我再想掙錢也不能這樣咒客人啊。”曲姐忙解釋道,“該死的占卜女,一定是怨我的工錢給的不夠,才想出這種損招來趕走客人。”
雲鏡南笑笑道:“我算命隻信好命的,再抽一個吧!”說著伸手去抓蛋糕。
曲姐陪笑道:“是啊,再抽一個吧。阿南大人平步青雲,正是春風得意之時,怎麽會有大難,簡直叫人笑掉大牙了!”
隻見一個姑娘猛地衝進包廂,急道:“阿南大人,憲兵隊來了!”
雲鏡南騰地跳了起來,罵道:“這命還算得真準!”
“往樓上避避,肯定是例行檢查,打發幾個錢就結了。”曲姐將他推出包廂。
雲鏡南急步上樓,從二樓向下望去,看見一隊憲兵衝進藍磨坊。歌女舞娘尖聲亂叫,客人們剛罵了幾聲,轉頭看見憲兵,就都靜了下來。
雲鏡南忙閃進身後的一個房間,隔門偷聽外麵的動靜。
憲兵隊長宣布道:“經人舉報,有軍官在聲色場所出入,例行搜查,眾人各歸各位,不得喧嘩。”
曲姐的聲音:“軍部的條例我們怎會不知,絕對沒有軍官在這兒出現!”
那隊長道:“我們也是例行公事,請諒解。”
接著便是各包廂門被踢開的聲音,接著是姑娘們的“例行”尖叫。藍磨坊之所以能在煙花一行中獨領**,姑娘專業的叫聲功不可沒,這也是職業道德的體現——每次例行檢查,嬌聲尖叫形成一張無處不在的預警網,以方便高官顯貴們及時避難。
但雲鏡南已感覺到不妥,例行搜查向來不過是兩三個憲兵,搜查的風格也沒有這麽粗魯。
“報告隊長,包廂裏找不到人。”
“上樓!”說話的人應是個小隊長。
雲鏡南嚇了一跳,要是被憲兵抓住,那就再沒有升遷的希望了。現在對他來說,仕途實在很重要。
他轉頭看看,這才發現屋內有一個姑娘,正站在房間中央,一副茫然失措的模樣。
雲鏡南對那姑娘笑笑,疾步向窗邊走去,那裏是藍磨坊的後巷。
這一探頭不打緊,他又嚇了一跳,後巷外的街麵上,竟也有憲兵的身影。
梯口曲姐的聲音已傳來:“大人們,這二樓可是不能上的。都是姑娘們的閨房啊!”
“妨礙公務者,格殺勿論!”憲兵小隊長不吃曲姐的那一套。
雲鏡南意識到情況不尋常,為今之計,隻有從二樓跳下去,“可是,巷外的憲兵怎麽辦?”
他轉頭看著屋中的姑娘,露出一絲笑意,向她走了過去。
“大人,不要!”雖然雲鏡南長得還算英俊,但姑娘不習慣在這種環境下接客。
“別說話!”雲鏡南豎起手指,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。
“大人,慢一些,人家不習慣這樣玩的!”姑娘欲拒還迎,“啊……輕一些啊!”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