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秋元和小陶氏換好衣服走到虞老太太正房,曾太太和曾大奶奶己經在虞老太太屋裏坐下了,虞大太太聽到消息也帶著大陶氏來了。虞大太太就是再蠢也知道,曾太太此時帶著兒媳婦過來肯定是來鬧的,這時候就要拚戰鬥力了,多個人總是有點用處。
虞秋翎早就準備著,聽到消息就趕緊過來了,一身素服,小媳婦樣的在虞老太太懷裏坐著,此時正輕聲哭泣著。
“我們曾家就沒有歸宗的媳婦!”曾太太怒氣衝衝的說著。
虞老太太一手摟住哭泣的虞秋翎,直接吼了回去,道:“現在就有了,翎丫頭回家幾天了,你們曾家不管不問,說要歸宗要嫁妝了,到是跑的比誰都快。怎麽,莫不是曾家家境艱難,想吞兒媳婦的嫁妝。”
曾太太聽得更是怒火中燒,剛想再吼回去,旁邊曾大奶奶卻是輕輕拉拉曾太太,歸宗這事本來就是女子自由。婆家人可以說,跑到人家娘家來發脾氣,除非婆子家比娘家強十倍,完全壓人家一頭。
曾大奶奶笑著道:“老太太這話說的,大家是親家,一直都和和氣氣的。三嬸嬸要是對過繼的哥兒不滿意,可以兩家商量著來。都是一家人,有什麽話都能好好說,何必說這些傷和氣的話。三嬸嬸是家裏的大姑娘,正該給下麵三個妹妹做樣子的時候。”
寡婦當然可以歸宗再嫁,大珠律法都支持,但是高門大戶裏不能全部**律的,更多的要為家族,要為家裏其他的女兒著想。虞秋翎輕輕鬆鬆的歸宗了,虞家另外三個,不,是兩個女兒怎麽辦,她們還沒有訂親。
“親家?這時候說親家了?就在前幾天,虞家二房媳婦進門,曾家這個親家怎麽想不起來了。翎丫頭就是二孫媳婦進門前一天回來的,真要是知禮的人家,就是當天不過來,次日好日子也會過來看看。”虞老太太冷哼著說,想糊弄她沒那麽容易,現在倒是會說好聽的。曾家想的就是,虞家姑娘就該用一輩子為他們掙牌坊。
曾大奶奶笑著道:“隻是兼祧的後妻進門,哪裏算的上是什麽喜事。要是平常四節八禮,曾家缺了什麽,老太太再挑這個理不遲。”
“曾大奶奶這話我不得不駁上一駁。”一直在虞大太太身後站著的小陶氏突然出聲,聲音輕柔語氣和氣,一臉微笑的看向曾大奶奶,道:“兼祧雙者都是妻,雖然是以先進門為大,那也隻是家中論姐妹排行,外頭說起來都是虞家的媳婦。要是連娶媳婦都算不上喜事,那什麽才算的上喜事?”
曾太太和曾大奶奶不由的看向小陶氏,虞家的人口她們都認得,突然一個眼生小媳婦跳出來說話,自然是小陶氏無疑。
曾太太一臉嘲諷的道:“這就是二奶奶吧,果然是小門小戶的,連個規矩都不懂,主子在這裏說話,哪裏有你插嘴的份。”
“我是虞家媳婦,曾大奶奶也是曾家的媳婦,若我是奴才,那曾大奶奶必然也是。還是說曾太太覺得,曾家奶奶輩的能說話,虞家的奶奶們就活該低曾家一頭呢。”小陶氏仍然是一臉微笑,神情再和善不過,更襯著曾太太的一臉嘲諷顯得小家子氣。
曾太太一時語塞,她本來口才就不太行,所以才叫上曾大奶奶一起助陣。此時小陶氏這樣出言駁她,她頓時說不出話來。隻是冷哼著道:“你算哪門子虞家奶奶,說的好聽是妻,隻怕姨娘丫頭都比你體麵些。不好好在屋裏躲著,還敢出來在這裏說話,換個人隻怕要羞死了。”
大陶氏聽得這些心裏暗暗叫好,隻覺得曾太太說的很對,恨不得幫腔說上兩句。
小陶氏,卻是輕聲抽咽起來,拿絹子一邊擦淚一邊道:“我是虞家大紅花轎抬進門的媳婦,走的是虞家正門。曾太太卻說我連丫頭姨娘都不如,看來在曾太太眼裏,虞家上下隻怕沒有一個能入你眼的。”
在虞老太太懷裏坐著的虞秋翎更是無比配合的哭泣起來,道:“老太太,不是我不為妹妹當個好樣子,實在是曾家……”
虞老太太大力摟住虞秋翎,也著哭著道:“我可憐的孩子,嫁到這樣的婆家去,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……”
祖孫兩個直接放聲大哭,哭的是聽著傷心,見著流淚。不知情的人看到了,還以為曾家天天把虞秋翎吊起來暴打。
曾太太隻覺得十分棘手,不由的看向曾大奶奶,曾大奶奶心裏也暗怪婆婆太不會說話,現在被小陶氏抓住了話柄。說起來就是曾家看不起虞家,都看不起人家了,人家憑什麽給你守著。
大陶氏見狀,心中十分不平,曾太太說的並沒有錯,小陶氏進門也就擺了幾桌酒,虞家自己都不重視小陶氏,現在卻又追究曾家。難道以後虞家還真把小陶氏當成正妻,真跟她平起平坐不成?
想到這裏,大陶氏覺得有幾分坐不住,進屋之後,她是跟著虞大太太坐著的,小陶氏是一直在虞大太太身後站著,難道以後還要立這樣的規矩。便道:“曾太太的話並沒有錯,她算哪門子正妻。”
瞬間所人的目光看向大陶氏,所有虞家人的目光都是驚訝的,包括虞大太太和小陶氏。饒是虞大太太也沒想到大陶氏能蠢成這樣,小陶氏自以為對大陶氏有所了解,此時也深深覺得高估了她的智商。
曾太太高興之餘也有幾分驚訝,當婆婆這些年了,沒見過孫媳婦這麽拆祖母台的。曾大奶奶心裏幾乎笑破了肚皮,本以為沒話說了,大陶氏自己送上話柄來,如何不讓人高興。
隻是不等曾大奶奶開口,虞老太太卻是搶先一步,衝著大陶氏道:“你這個嫉婦,從二孫媳婦進門那天起就沒有安生過,天天變著花樣吵鬧,現在還在這裏丟人現眼,真不知道你母親怎麽教的你。”
大陶氏被罵的怔了一下,不可思議的看著虞老太太,眼淚也跟著掉了下來。進門這麽久,雖然知道虞老太太的脾氣,但當著外人的麵被罵成這樣,連娘家母親都躺槍沒放過,這就不是一般的丟臉了。
虞老太太卻是猶嫌不足,繼續吼著道:“還要繼續丟人現眼嗎,還不快滾!”
大陶氏直接哭出聲來,看虞老太太餘怒未消,就是覺得再丟人此時也隻能離開。虞老太太身邊的丫頭婆子素來是最有眼色的,直接上前去扶大陶氏,半是扶半是推,直接把大陶氏請出屋裏,直接送回她房裏。
大陶氏走了,曾大奶奶肚子裏的話也不好說了,主要是虞老太太這麽一番斥喝,她要是再拿小陶氏的身份說什麽,隻怕也落不了好話。此時心裏也明白,虞家這也是堅持讓虞秋翎歸宗了,娘家堅持,當事人願意,更重要的是虞家不比曾家差多少,曾家如何讓虞秋翎乖乖回曾家守著。
虞老太太更是直接道:“曾家對我孫女怎麽樣,你們自己心裏有數,曾三爺三年的孝,翎丫頭肯定會守完,但也得在虞家守。”
曾太太仍然不服氣的道:“我如何對你家姑娘的?曾家是打過她,還是罵過她,或者少她衣穿了,夫死妻守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。歸宗再嫁,我倒要看看以後虞家的姑娘如何說親事!”
“我就是讓孫女歸宗再嫁了,你有本事去告我!”虞老太太毫不客氣的吼回去,又道:“官媒那裏我己經派人去說過,明天我就讓元哥去拉嫁妝,曾家要是敢不給,那我們就公堂上見。夫死妻守天經地義?她二十不到,連個孩子不到就讓她守著,我倒要看看公堂上說這話還是不是天經地義。”
曾太太很想再爭上一爭,曾大奶奶心中歎口氣,上公堂的話都說了,虞家這都打算撕破臉了。多說無益,便道:“既然虞老太太己經打定主意,我與婆婆也無話可說。此時便回去收拾三嬸嬸的箱籠,老太太放心,曾家不會像您這樣,連最後一點臉麵提統都不顧。”
虞老太太剛想開口,小陶氏卻是一臉悲歎的接話道:“臉麵?曾大奶奶在這裏口口聲聲說臉麵,我不由多句嘴,你也是年輕媳婦,設身處地的想想,二十不到的年輕媳婦,膝下無子,到夫家守著,那日子真能好嗎?晚上誰的屋子冷,誰才能明白。”
曾大奶奶心中歎了口氣,所謂女人何苦難為女人,但世道偏偏讓女人難為女人。笑著道:“二奶奶好口才,話說的就是好聽,讓我聽著也替三嬸嬸難過起來。”想想剛才的大陶氏,再看看現在的小陶氏,隻怕虞家門裏不少熱鬧。
曾太太卻沒曾大奶奶的好脾性,直接起身道:“哼,我們走!”
d





